鐘漢成
2018年12月25日13:53 來源:人民網(wǎng)-中國共產(chǎn)黨新聞網(wǎng)
陳布雷全家照
。ā段氖凡┯[》授權(quán)中國共產(chǎn)黨新聞網(wǎng)獨家發(fā)布,請勿轉(zhuǎn)載)
素有“文膽”之美名,被蔣介石譽為“當(dāng)代完人”的陳布雷,自從1927 年春在南昌被蔣介石“慧眼”相中,成為高級幕僚起,直到1948 年自殺身亡,在長達21 年的時間里,他一直是蔣介石最為信任的心腹。他聽命于蔣,盡力“筆耕”以報蔣介石“知遇之恩”,蔣介石最為重要的文案,諸如《祭告總理文》、《西安半月記》等均出自他的手。陳布雷文筆優(yōu)美、老辣,長期管蔣介石侍從室。
令人吃驚的是,這樣一位備受信任和重用的心腹人物,他的女兒陳璉、女婿袁永熙、兒子陳遠為追求進步與光明,竟然紛紛加入了中國共產(chǎn)黨。
重慶談判失敗后,在美國的慫恿和飛機大炮的軍援支持下,蔣介石鐵心要把國共大戰(zhàn)打到底。1947 年2 月27 日、28 日,國民黨先后通知中共駐南京、上海、重慶等地擔(dān)任談判聯(lián)絡(luò)工作的代表于3 月5 日前全部撤回延安,宣布和平談判完全破裂。
陳布雷聞悉中共代表團團長周恩來不日即將離開南京,好幾日神情憂郁,在辦公室里來回踱步,長吁短嘆。一天傍晚,陳布雷叫上侍從副官居亦僑,坐著小汽車,先在紫金山下繞了一圈,七拐八彎,最后輾轉(zhuǎn)到了中共駐南京辦事處所在地梅園新村17 號。進門后,陳布雷對居亦僑說:“你在樓下會客室坐著!比缓髲街蓖鶚巧现芏鱽磙k公室走去了。
在國共和談時,陳布雷雖不是正式和談代表,但作為侍從室主任,也常以蔣介石私人代表的身份參與和談事務(wù),與周恩來有過多次接觸。他對周恩來的風(fēng)度、學(xué)養(yǎng)、人品均欽佩不已。周恩來也對陳布雷的品格曾有過贊賞之詞,他曾托與陳布雷交誼至親至深的翁澤永轉(zhuǎn)言:“我們對布雷先生的道德文章,均所欽佩,勸他這支好筆不可專為一個人所用!
陳布雷在樓上坐了兩個多小時,快半夜了,才和周恩來一起下樓,兩人走到樓前花園左角,又繼續(xù)攀談起來。
兩人又談了約莫半個小時,陳布雷才向周恩來告辭。周恩來送他們上車,臨別時,陳布雷和周恩來兩人緊緊握手。
“你的事我去辦,你放心。”周恩來堅定而溫和地說,“再會吧,再見!”
陳布雷也說:“希望周先生再來,再來南京!”說完,揮手告別,登上小汽車。
汽車往回疾馳。在車內(nèi),居亦僑目不轉(zhuǎn)睛地用詫異和驚奇的目光打量著陳布雷,心想他找周恩來所為何事呢?雖然他已大致看出陳布雷和周恩來之間有著友好的私人交情,但他實在是想不明白陳布雷此行的目的。陳布雷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慮,忙說道:“此行我為私,而非為公!
若干年后,居亦僑才得知陳布雷那晚所謂“為私”原來是為兒子、女兒、女婿的私事,希望周恩來多加照顧,前來周恩來這里“托孤”的。
將近一年后,陳布雷眼看著親手參與建立的蔣家王朝搖搖欲墜,自己空有一腔報效“浩蕩皇恩”的夫子情懷,卻無回天之力,頓感失望之極。作為深受傳統(tǒng)文化熏陶的一介文人,陳布雷選擇了傳統(tǒng)文人參政的慣用方式——諍諫。
他從心里討厭內(nèi)戰(zhàn),認(rèn)為飽受八年抗戰(zhàn)之苦難的同胞應(yīng)該休養(yǎng)生息,曾多次向蔣介石建議罷兵休戰(zhàn)議和,不料卻被蔣介石斥之為“書生誤國”;他不滿蔣、宋、孔、陳四大家族的貪腐,曾向蔣介石建議讓其拿出藏匿的美金,用于國家建設(shè)和改善民生,從而招致了蔣介石的嫉恨。
就在赴死前幾天,陳布雷還向蔣介石上諫,因此而引起了蔣介石的惱怒,蔣介石竟打了他一個耳光,并厲言訓(xùn)斥他“教子無方”,自己的女兒、兒子都跑到共產(chǎn)黨那邊去了。這讓一貫好面子的陳布雷,頓感顏面盡失,羞愧難當(dāng)。
于是,諍諫不成,便“尸諫”。陳布雷最后在絕望之余選擇了傳統(tǒng)文人愚蠢之極的行為——“尸諫”。他幻想用自己的生命來喚起蔣介石對內(nèi)戰(zhàn)的反省,以盡快結(jié)束戰(zhàn)爭,恢復(fù)和平。
1948 年11 月13 日,陳布雷服用大劑量安眠藥自盡。
(本文源自《文史博覽》,2011年第1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