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國燾阻止南昌起義 周恩來拍了桌子【2】

1937年，毛澤東、朱德、周恩來、博古（從右到左）在延安合影

張國燾阻止南昌起義，周恩來拍了桌子

1927年7月，接到有關(guān)南昌起義的報告后，張國燾在7月30日趕到南昌。在會議室，張國燾說道：“共產(chǎn)國際派來接替鮑羅廷的代表，羅米那茲同志已經(jīng)到達武漢，我們談論暴動事宜之后，由他向共產(chǎn)國際請示，國際已經(jīng)回電，大意是要我們停止冒險，主張我們與張發(fā)奎一道干，打回廣東，再由南向北發(fā)展革命�！�

眾人不解。李立三說道：“什么都準備好了，我們還坐在這里討論，討論什么？”譚平山不同意：“要是我們軍中的同志都這樣猶豫，還不能夠干，那么以前我們的一切工作不是白干了嗎？這能算是我們黨的軍事工作嗎？”

周恩來聽著幾個人的爭論，并不隱瞞自己的觀點：“還是干！”

張國燾找不到支持者，便沒了底氣，換了一副商量的口吻：“我剛到，還不了解這里的情況，主要聽你們的。不過國際的電報可是說，要有成功的希望，才贊成干。如果沒有絕對的把握，還是不要干的好。加倫的意見也是推遲一點……”

此時，誰也沒有料到，一向溫文爾雅的周恩來拍了桌子。他站起來，沖著張國燾吼起來：“你說的這些，究竟是你的意思，還是國際的意思？中央派我來是要組織暴動，你又來說國際不贊成暴動，你叫我怎樣執(zhí)行？我辭職不干了！今天的特別委員會我也不出席了！”

張國燾不服氣，喃喃道：“這有什么辭職不辭職的？你怎能不參加特別委員會呢？我的意思是大家都忙，你們可以叫一個同志把這里的情況告訴我，等我看看你們預備好的宣言，再圖計議嘛。”

不知誰沖著張國燾高嚷一聲：“為什么你要看宣言？究竟你是贊成干，還是要停止我們干？”

張國燾有點招架不住：“我不是不了解情況嘛！如果條件成熟，應當干，我怎么會不贊成干呢，問題是現(xiàn)在時機不成熟�！彼�見無人再沖他嚷，口氣又硬了起來：“你們說準備好了，宣言呢？計劃呢？總指揮是誰？”

鄧中夏說：“這些都準備好了�？傊笓]是賀龍。”

“賀龍？”張國燾反問道，“他能當總指揮？他是土匪出身，難道你們都不知道？”譚平山忍不住了，說：“胡說！你才是土匪！”

周逸群接過話說：“賀龍的情況我了解，他是苦出身，拉起隊伍之后也是仗義疏財，并不擾民。參加中華革命黨后，一直追隨孫中山，他是真心靠近共產(chǎn)黨的，已經(jīng)多次提出入黨，只是我們沒有發(fā)展而已�！睆垏鵂c打斷周逸群的話：“現(xiàn)在不要談他入黨不入黨的事，既然不是共產(chǎn)黨員，叫他負責暴動不可思議！”

惲代英說：“共產(chǎn)國際和陳獨秀的錯誤害死了中國革命，葬送了成千上萬的同志，他們的領(lǐng)導完全破產(chǎn)了�，F(xiàn)在南昌暴動一切準備好了，忽然又來了什么國際指示，阻止我們的行動，我是誓死反對的�！�

惲代英并不看張國燾，但話卻是沖著他說的：“如果你再動搖人心，就要打倒你！”張國燾隱約記得會議開始時葉挺好像贊成他的觀點，便懷著一線希望，轉(zhuǎn)向葉挺：“你不是也認為暴動不易成功嗎？你說說看�！�

葉挺是有過和張發(fā)奎一同回廣東的想法，但聽完大家的發(fā)言，打消了原先的想法：“根據(jù)實況，只有不顧一切地干下去！”張國燾見已無退路，只好說：“好吧，我少數(shù)服從多數(shù)，你們決定吧�！�

到了第二天上午，與會者接著再議。開會前，受到抵制的張國燾仍存一念，試圖以個別談話來改變決定。他第一個找大炮一樣性格的李立三講：“賀龍領(lǐng)導不合適，應該換成我們自己人�！�

“你不要再這樣說了，”李立三不得不耐著性子勸他，“賀龍現(xiàn)在是決心追隨中共一塊干，我們不能令他失望；我們與賀龍也已信誓旦旦，在形勢上說彼此都已騎上虎背，在決心上說彼此都已表示破釜沉舟；任何改變都易引起嚴重的誤解……”

周恩來也補充說：“賀龍決心參加暴動，并且秘密征得他部下各師長的一致同意，整個暴動計劃和發(fā)動時間，他們都已知道了，因此不好再改變了。”

張國燾還在啰唆：“把時間往后推遲一下，把握不更大了？”

“這個事情你不要懷疑了，”周恩來對張國燾說，“獲知暴動機密的人，除了中共的重要干部外，還有張曙時等十多位國民黨左派人物，以及賀龍部的重要將領(lǐng)。秘密已經(jīng)無法保持或者掩蓋，甚至有些行動已經(jīng)來不及停止了�！�

這時傳來張發(fā)奎要來南昌的消息，所以一切都再無討論的必要，只有三個字：立即干！起義日期開始定在31日晚、張發(fā)奎到來之前，后經(jīng)周恩來與葉挺、賀龍等人商量，起義時間改在８月１日凌晨４時。毛澤東稱贊博古“很有原則、很有組織觀念”

1934年1月，中共六屆五中全會在江西瑞金召開。全會改選了中央政治局，決定設立中央書記處（又稱中央政治局常委會），博古、周恩來、張聞天與項英為書記處書記，博古任總書記。博古與張聞天都是江蘇人，經(jīng)歷相似，相識很早。1926年，他們同在莫斯科中山大學學習，張聞天以學識淵博著稱，博古以能言善辯出名。張聞天溫文爾雅，博古激情四射。也是在那里，1928年夏，他們認識了來開中共六大的張國燾。張國燾是大會的執(zhí)行主席，博古是大會的翻譯，張聞天沒有參加六大，在會外做些文件的翻譯和復制工作。

1934年，中央蘇區(qū)第五次反“圍剿”失敗。10月，中央政治局常委會立即決定戰(zhàn)略大轉(zhuǎn)移去湘西，開始了長征。1935年1月15日，在貴州遵義召開了政治局會議，博古提出總結(jié)湘江戰(zhàn)敗之事。張聞天與周恩來主張總結(jié)第五次反“圍剿”的失敗教訓，博古服從多數(shù)，同意議題改為總結(jié)第五次反“圍剿”失敗教訓。17日的會議，博古同意張聞天起草的會議決定：增選毛澤東為政治局常委，取消博古、李德和周恩來的軍事領(lǐng)導三人小組，由朱德與周恩來任軍事指揮者，周恩來為軍事指揮最后下決定的負責人等。

2月5日，周恩來找博古說：蔣介石文武雙全，知識面廣，又有政治手段，中國革命要打倒蔣介石，我們必須要找個比他強的人領(lǐng)導。我考慮了很久，這個人是毛澤東�，F(xiàn)在我們商量由張聞天接替你當總書記，也是過渡的。博古立即交出了相關(guān)印章，同時提出要他與王明約定的聯(lián)絡員潘漢年去向共產(chǎn)國際報告，爭取共產(chǎn)國際批準。

1935年6月16日，紅一、四方面軍在懋功會師后，張國燾與陳昌浩分別來找博古，了解遵義會議情況，說遵義會議的決定不合法，四方面軍不同意，博古是共產(chǎn)國際批準的合法總書記。但是，博古是非分明，堅決維護黨的團結(jié)統(tǒng)一。為此，毛澤東向周恩來說：“博古是一個很有原則、很有組織觀念的人�！�

6月26日，中央政治局在兩河口關(guān)帝廟的大殿里召開了擴大會議，出席會議的有毛澤東、朱德、周恩來、張國燾、張聞天、博古、劉少奇等人。周恩來首先代表中共中央和中革軍委作報告。他著重分析了一、四方面軍會合后的形勢，認為在川、陜、甘開創(chuàng)革命根據(jù)地是比較有利的，因此兩大主力會合后，應當繼續(xù)北進奪取甘南。他在講話中還強調(diào)，為了高度機動大量殲滅敵人，在指揮上的問題是必須集中統(tǒng)一，要把指揮權(quán)集中到軍委，并且強調(diào)這是最高的原則。

接著，張國燾發(fā)言。他先介紹了川西北的情況，提出了三個計劃，認為“川陜甘計劃”沒有可靠的后路，而“北進計劃”會受到胡宗南的阻擊，消滅不了胡的主力，在甘南很難站穩(wěn)，而且陜甘北部地廣人稀、糧食困難，所以仍主張以西康為后方，南下成都，在川康立足，如果不行再北進不遲。張國燾曾問過周恩來：“你們有多少人？”周恩來反問道：“你們有多少人？”“我們有10萬�！薄澳俏覀冎挥�3萬�！逼鋵�，一方面軍這時剩下的人數(shù)不到1萬。當然，張國燾也無法精確計算，因為毛澤東已把兵力分散到各地去了。四方面軍的勢力要比一方面軍大得多，他認為四方面軍兵強馬壯，一方面軍應該聽他的指揮。

在彭德懷、林彪發(fā)言，表示支持北上后，博古講了話。他說，我們必須要有一個根據(jù)地，做出模范，現(xiàn)在川陜甘的計劃很好，首先是在甘南，充分做好群眾工作，發(fā)展游擊戰(zhàn)爭，就會影響到全國的革命形勢�，F(xiàn)在我們的戰(zhàn)略方針應是：奪取松潘，打擊胡宗南的軍隊，這是實現(xiàn)戰(zhàn)略方針的樞紐。他的講話有力地支持了毛澤東、周恩來的北進計劃。最后，周恩來作了結(jié)論。張國燾在會議上陷于孤立，不得不暫時接受中央北上建立陜甘革命根據(jù)地的方針。

晚飯后，博古找到張國燾一起交換對軍隊政治工作的意見。博古提出中央在軍隊的建設中改變了舊軍隊那種長官與士兵的關(guān)系，目前紅軍官兵之間都是同志關(guān)系，這是革命軍隊不同于國民黨軍隊的一個很重要的特征。博古直率地提出了四方面軍中仍沿用伙夫、馬夫等名稱，是保留了過去軍閥的觀念。

張國燾聽了十分不耐煩，認為沿用舊稱呼不一定就是保留舊觀念，并且以中央沒有明確規(guī)定來開脫。

博古在談到部隊中的民主作風時，特別提出要防止指揮員打罵戰(zhàn)士，并且舉出他看到四方面軍一個連長高聲怒斥一名士兵的例子。張國燾聽后十分惱火，認為這只是個別現(xiàn)象，甚至說一方面軍也有這種現(xiàn)象。他懷疑博古是來指責四方面軍的，兩個人談得很不投機，不歡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