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聞宇
2019年12月10日14:32 來源:人民網(wǎng)-中國共產(chǎn)黨新聞網(wǎng)
■從兵諫亭西向延伸
626年,在西安發(fā)生過玄武門之變。玄武門之變開啟了貞觀盛世。1300多年后,西安兵諫掀開了全民抗日的大幕,自然也為中華民族爭取重新站立于世界民族之林舉行了一個盛大的奠基禮。
事件愈重大,涉及的歷史時空愈遼闊,沉淀下來的值得研究的東西就愈有價值。當(dāng)今旅游業(yè)興盛,中外旅人格外看重西安,主因就是西安地區(qū)具備的歷史價值所折射出的誘惑力。
說到兵諫,我們不妨自東而西,先說兵諫亭。兵諫亭在華清池東側(cè)半山腰,是胡宗南1946年修筑的,開始叫蒙難亭,以后與時俱變,相繼更名為復(fù)興亭、捉蔣亭,而今稱作兵諫亭(老百姓一會兒稱臥龍亭,一會兒稱捉鱉亭)。古往今來,中國土地上大大小小的亭子數(shù)不勝數(shù),而兵諫亭可謂是最有含義的一座亭子,去臨潼旅游的人除了看兵馬俑之外,幾乎都要登覽此亭,重溫當(dāng)年的西安兵諫。
兵諫亭下方不遠(yuǎn)處就是華清池,華清池側(cè)畔就是蔣介石當(dāng)年下榻的五間廳。
1986年6月下旬,在上海,筆者與朱光亞一塊兒和當(dāng)年抓蔣介石的孫銘九老人交談過一個星期。
楊、朱:請孫老談?wù)?2月12日凌晨抓蔣的詳細(xì)情景。
孫:臨潼華清池自古有名。老蔣就住在那澡池邊上的五間廳里。蔣介石的侍衛(wèi)可不是吃素的,配發(fā)的武器輕機槍外,都是20響連發(fā)。我?guī)У谋c他們交火后,火力相當(dāng)猛,子彈炒豆子一樣在身邊亂蹦。有的侍衛(wèi)被打跌在荷花池里,“撲通”一聲,水濺得老高。我?guī)е鴰讉士兵側(cè)身切入二門,匍匐而進,從飛虹橋的小道摸下來,在雙方猛烈的射擊聲中摸上了五間廳的平臺。我們的火力集中,侍衛(wèi)們死的死、傷的傷,漸漸被我們壓進下面一間屋子里去了。我踢開蔣介石的房門,只見床上被套掀在一邊,假牙與武裝帶擱在桌上,人卻不知哪里去了。我將手伸進被窩,還是溫的,這說明蔣介石方才還睡在這里,跑出去不會多遠(yuǎn)……
正在這時,一個士兵讓我出去接電話,說是副司令從西安打過來的。我跑步過去拿起話筒,聽到張副司令正與楊主任急匆匆地說話。我答了聲:“報告副司令,我是孫銘九。”
“委員長人呢?!”
“不見影了。被窩還熱著,大概跑不遠(yuǎn)!
“趕快尋找,天亮?xí)r找不到,提你的人頭來見我!”說罷,他“叭”地壓了電話。
天哪!我摸了摸腦袋,氣急敗壞地出了門。一個士兵飛跑過來向我報告:“山墻上發(fā)現(xiàn)一只皮鞋,墻頭有爬越的痕跡!
我手槍一揮,命令會合在華清池里的部隊,留一小部分打掃殘余,其余的兵分四路,上山搜索:“生要見人,死要見尸!委員長鉆進地縫里,也要給我摳出來!”
天麻麻亮?xí)r,在半山陰坡的一面陡壁下,草窩里半躺著一個瘦小的士兵。我厲聲問道:“委員長哩?”那士兵舌頭打晃,胡亂支吾。我用短槍點住他的腦袋:“不說實話,我斃了你!”那士兵抖著手指,往東北側(cè)的山埡里戳了戳,我的隊伍呼啦一下包圍了山埡。
楊、朱:這個士兵是什么人?
孫:蔣介石的族侄,叫蔣孝鎮(zhèn),是他在槍聲中將老蔣托上墻頭,翻出華清池,背上半山腰的。
這時有人大叫:“委員長在這兒呢!在這兒呢!”蒙蒙曙色里,石埡間緩緩地溜下一個瘦長的身影,腳在平處落穩(wěn),便伸手扶住一尊魚脊石,慢慢直起身子。禿頭,身著古銅色長袍,白布襯褲,身上沾滿山刺和敗葉、泥土。他一聽我們是東北軍,不是紅軍,不再顫抖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我要他下山,說張副司令、楊主任在城里專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