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保孜
2020年05月19日15:23 來源:人民網(wǎng)-中國共產(chǎn)黨新聞網(wǎng)
鄧小平堅定地說:“這個時候了,總理要見誰,就讓見誰”
12月20日早晨,危在旦夕的周恩來突然提出要見中共中央對臺工作領(lǐng)導(dǎo)小組辦公室主任羅青長。
張春橋時任解放軍總政治部主任,也負(fù)責(zé)對臺工作。加之那天是他值班。秘書就將周恩來要見羅青長的要求報告給了張春橋。張春橋一聽周恩來要見羅青長,不由分說一口拒絕,理由是周恩來已經(jīng)病危,不能再見任何人了,更不要說談工作了。
秘書放下電話,想了想,還是想幫助周恩來完成這個心愿,于是趕緊找鄧小平“救駕”。
鄧小平聽到這一消息,當(dāng)即在電話里就急了:“這個時候了,總理要見誰,就讓見誰!”
有了鄧小平的指示,秘書趕緊安排會見事宜。
盡管羅青長也十分意外這次召見,但他心里還是很高興的,這說明周恩來總理病情好轉(zhuǎn)了,不然怎么能找人談話呢?但羅青長趕到醫(yī)院,才知道他一路的期盼與高興只是一個美好愿望。
當(dāng)他走進(jìn)病房,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周恩來那張被大家所熟悉的俊朗面容,已被病魔折磨得完全變了形,他原先標(biāo)準(zhǔn)線條的身軀像縮了水一樣,在被單下顯得很瘦很單薄。羅青長努力控制住自己悲傷的情緒,在病床前坐了下來,剛問了一聲“總理好”,周恩來就歉意地對他說:“我實在疲倦了,讓我休息10分鐘再談!睕]等羅青長反應(yīng)過來,周恩來又陷于昏迷狀態(tài)。
醫(yī)生護(hù)士們都涌到跟前觀察情況并開始搶救。羅青長只好退出病房,在旁邊的小客廳等候周恩來清醒過來。這時羅青長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難道總理真的到了生命最后時刻?一想到周恩來這個時候還在操心國家大事,關(guān)心臺灣問題,他的心像被刀割一般的疼痛。
羅青長一直等到中午,周恩來才蘇醒過來。羅青長匯報時,周恩來不斷詢問臺灣的近況和在臺灣的老朋友的情況,羅青長一一做了回答。他們這樣的交談不過才15分鐘,周恩來再次被病痛折磨得說不出話來,好一會才打起精神,對羅青長說:“不要忘記臺灣的老朋友……”羅青長聽到這里,再也忍不住了,背過臉去,淚如雨下。
周恩來說完這句話,就慢慢地閉上眼睛,再次陷入了昏迷。
毛澤東發(fā)表了兩首詞,周恩來聽后發(fā)出了輕微的笑聲
周恩來不管身體什么情況,每天都必須了解國內(nèi)外情況,以前是自己看國際簡報、國內(nèi)動態(tài)、參考資料等文件材料,后來無法坐起來,就按照文件密級和報刊分類分別由秘書、衛(wèi)士、醫(yī)生或者是護(hù)士念給他聽。
12月份以后,周恩來進(jìn)入時而昏迷時而清醒的狀態(tài),給他念報紙的趙煒開始有顧慮了,她知道周恩來對未來的政治形勢很關(guān)心,也十分擔(dān)心鄧小平能不能順利主持工作?每天聽報紙,一定是想從報紙中找到所需求的信息。而當(dāng)時報紙上“反擊右傾翻案風(fēng)”的文章鋪天蓋地,公開批評鄧小平的搞整頓就是搞翻案,含沙射影攻擊周恩來是背后支持者,如果這時什么都念給周恩來聽,對他的精神一定會有負(fù)面影響。
于是趙煒將這個擔(dān)憂告訴了鄧穎超。
鄧穎超也覺得趙煒的擔(dān)憂有道理,將張樹迎、高振普、張佐良和趙煒叫到一起商量。大家都覺得在周恩來生命垂危時刻,盡量不告訴他任何不好的消息。鄧穎超聽了大家的意見,果斷地做出一個決定:“為了不給總理增加負(fù)擔(dān),新近的報紙就不要給他讀了!
可是,不給周恩來讀報紙也不行啊。要想個辦法,既讓周恩來聽到報紙的內(nèi)容,又不讓他受到刺激。
鄧穎超想了想說:“那就念舊的吧!”
大家想想也只有這個“善意的謊言”可以“騙”過精明的周恩來。
就這樣,幾位在周恩來身邊工作時間最長,對周恩來感情最深的工作人員,為讓周恩來走得安心,他們不得不造了一回“假”——把以前的報紙改了日期再讀給他聽,一直堅持到周恩來去世。
但也有一天的報紙是完全真實的,那就是1976年元旦。
元旦一早,已進(jìn)入彌留之際的周恩來在似睡非睡中隱約地聽到了電臺的廣播聲,他知道是元旦社論,發(fā)表了毛澤東的《重上井岡山》和《鳥兒問答》兩首詞。他趕緊讓趙煒將當(dāng)天的《人民日報》找來讀給他聽。
這一回,趙煒不敢再拿假報紙讀了,而是給周恩來念了當(dāng)天的社論。當(dāng)周恩來聽到毛澤東詩詞中“不須放屁,試看天地翻覆”時,嘴角抽了抽,綻出幾絲笑紋。他雖然疼得額上沁滿汗珠,仍然堅持示意把報紙放在他的枕邊。
重病中的周恩來顯然十分欣賞這兩首詞,多次讓工作人員念給他聽。當(dāng)聽到工作人員將詞中的字音念錯時,他馬上給予糾正,聽到有趣之處,他還會輕微地笑笑,偶爾還議論幾句。